2021年3月24日，受清华大学人文学院历史学系和《清华大学学报》编辑部邀请，北京大学历史系赵世瑜教授做客“清华经济史读书会”，给历史系研究生做了题为《问题的产生——以江南史为例》的讲座。讲座主持由清华大学历史系倪玉平教授担任，邀请嘉宾有刘志伟教授、仲伟民教授、阿风教授、顾涛副教授等人。

问题的定义和层次

赵世瑜教授首先说明“问题”这一概念的定义层次丰富：第一，个别的史事上会有很多的问题产生。很多学者和同学在具体的史事上面做研究。第二，专门的领域上会有局部性的问题产生。这一层面的问题就不只限于个别的史事。第三，更为普遍意义上的问题。这样的问题可以从前述小的问题切入，但是会和很多不同的学者、领域进行讨论。问题的产生并没有一定之规。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也是文科研究所需要的，有时候猜测是必须的。

问题的触发

什么是导致问题产生的关键因素？赵世瑜教授以自己的近期江南史研究为例，说明自己提出问题的关键性触发因素。

1、经典阅读

同样是面对未曾触及的领域，和新手可能不同的是，赵世瑜教授在读书时阅读过大量江南史的著作。江南史研究硕果累累，积淀丰富，是做明清史的学者无法绕开的领域，因此在读书期间尽可能地读前人的作品，然后大概就可以知道下一步的研究中有哪些新的东西可以讲，有利于问题的产生。

2、田野调查

赵世瑜教授在风景如画的江南进行田野工作时，发现东山绝大多数村落中都有猛将堂，并且发现当地存在着非常盛大的游神活动。赵世瑜教授的问题产生于此：猛将堂作为村庙在百姓生活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这些猛将堂中极少存在较为古老的碑刻。民国之前在东山本地的其他文字资料中对刘猛将也几乎失载。这引发了赵世瑜教授对于问题的一个猜想和假设：猛将堂以及作为信仰的刘猛将可能是渔民水上人上岸的产物。于是赵世瑜教授对于问题的主题也浮出了水面。

发掘失语的水上人问题

江南作为水乡被人熟知。以往的江南史研究却着重于陆地农业。但如果从水上人的视角来看，在江南早期应该存在水上人上岸成为圩田聚落居民的过程，然后是由较大的聚落因商业或行政的因素成为市镇的过程。因此江南市镇的形成过程，既是水乡成陆的过程，也是水上人变为商人、农民的过程。考察这一过程即为重释江南史的关键。赵世瑜教授发现类似主题的既有研究都基本上使用田野调查作为自己研究的主要材料，很大原因在于凭借文献来搜寻水上人的历史极为困难。

赵世瑜教授从当代人类学田野调查和较晚近的文字材料入手，认为水上人经商（洞庭商人）、和岸上人之间结为赘婿等姻亲关系，成为水上人上岸的重要方式。外出经商和长途运输的水上人往往以商人的身份上岸定居。而姻亲的联结也可降低外出风险，提高忠诚度，与经商也有直接的关系。以赘婿方式定居与合伙经商可能是一体两面，其背后体现的利益关系组成了“合伙制社会”。此外还有刘猛将等各种礼仪和传说等形式来制造上岸的合法性。

问题的上升与起始

赵世瑜教授认为学术问题是一个有逻辑和有圈层的系统。从很多微小而不相干的问题，可以上升为一个与较为宏观的历史发展历程相关的、组成社会网络结构过程的历史。但是生活世界是问题的出发点，否则问题就不会进入研究者的视野。

讲座的最后，赵世瑜教授与刘志伟教授等嘉宾还就离散社会与整合社会的关系等进行对谈，并且回答了研究生的一些问题。

（郝鑫整理）

文章来自：微信公众号 史海观潮 2021年3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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