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萌，历史学博士，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所研究员，博士生导师；中国社会科学院“登峰工程”资深学者、学科带头人；历史研究院史学理论研究中心、北京大学“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研究基地、中国人民大学清史研究所满文文献研究中心、中央民族大学中国边疆民族历史研究院兼职研究员；吉林师范大学历史学院双聘教授、博士生导师、满学研究院院长。代表作《清朝遗迹的调查》《满族从部落到国家的发展》《清通鉴·前编》《爱新觉罗家族史》《清代北京旗人社会》《清史满族史论集》《中国知青史——大潮（1966—1980 年）》《中国知青口述史》。主编：《世纪存疑——历史考古卷》《满学研究论集》《北京商业契书集（清代—民国）》等。

2019年年底刘小萌教授来到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查档，借此机会我们对刘小萌教授进行了采访，刘教授分享了他多年来治学研究的经验和方法。

访谈要点摘录

1. 您第一次来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是什么时间？　

我硕士的时候在中央民族大学跟王钟翰先生念的清史满族史。1984年第一次来档案馆实习，当时和我同时来这儿的现在也都是搞清史的一些资深学者了。如关孝廉、安双成，以及跟我们同龄的赵志强、吴元丰。我当时利用的是雍正十三年（1735年）以后乾隆朝的月折档，我觉得收获非常大。查档案过程中除了写自己的硕士论文后来还附带着还衍生出几个选题，也都写成论文了，那段实习查资料的经历让我终身受益。

2. 您的学术研究情况能与我们分享吗？　

这几十年回头一看我研究分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从念博士算，我的博士论文写的是《满族从部落到国家的发展》，主要研究清入关前国家制度的发展与形成。第二个阶段一直在研究北京城的旗人社会，后来写了一本书《清代北京旗人社会》。从那儿到现在又十年了，目前我主要在做一个新的老课题，就是清代满汉关系史。我这次来查询内务府奏销档，主要研究康熙二十年（1681年）以后清政府对三藩余部的安置问题。大家知道，康熙皇帝平定三藩后，三藩余部那么多人、那么多兵、那么多将最后是怎么处置的呢？据现在我的初步了解，大批的人被编入内务府，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我觉得学术界的发展这些年有特别大的变化，我年轻的时候来这儿查八旗档案，也接触过内务府奏销档，我当时还跟我一个朋友说过内务府不能碰，内务府的问题太复杂了档案也太多了，而且你费了好大精力去研究，最后跟你对话的人很少，这个问题大家都觉得难度比较大。现在不一样了，因为这部分档案是保留比较完整、大家利用比较少。另外，现在国内外学者都围绕内务府的问题做研究，对话的人也就多了，所以我想过去很边缘化的选题现在就成为了大家关注的中心了。

3. 您如何避免史学研究碎片化？　

碎片化问题是一个现实存在的问题。史学研究现在日趋多元，从方法上、视角上、研究的选题上都是越来越多元，为了避免碎片化，无论你研究什么问题。基本的政治制度的演变，尤其是政治制度史是一定要掌握的。尤其是我作为一个老师培养学生，我首先强调不论研究什么问题，一定从制度上、国家的大政上有一个基本的把握，否则你就会陷在那些碎片里出不来。

4. 您如何看待满文档案？　

第一，是我们的老师王钟翰先生，他一直提倡而且身体力行的用满文来研究满族的历史，我在1982年跟王先生念硕士，他首先强调要学满文。我这些年在吉林师范大学带博士生，我对学生有一个要求，必须用满文文献。因为学术研究发展到现在这一步如果再局限于汉文文献，研究视野、研究深度都会受影响，包括跟国外的学术交流。现在到咱们档案馆来查满汉文档案的国外学者、学生也很多，我想不但我们这一代人，我们下一代人，每一代人都应该在满文档案上多花时间，这样在一个世界的范围内，我们中国的学者才能有自己的位置。所以我要求学生用满文文献，我也以身作则，这几年我的研究很重要的就用的满文档案。第二，在这个方面做出了长期的有效的工作是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的一些学者。老一代的安双成老师、关孝廉老师，还有吴元丰老师、赵志强老师。我最佩服他们，因为他们上班的时候必须从事满文档案的整理翻译工作，只能在业余用业余时间做研究，但他们在学术上还做了那么大的贡献，我是特别的佩服的，如果说用满文做研究他们也是贡献最大的。

5. 请您对青年学生们在史料运用上提点建议。　

第一，无论从事什么研究我们首先要把握这个朝代的基本脉络，尤其是政治史的脉络。清代基本的官书《清实录》、《清会典》、《六部则例》这些官书是一定要掌握的。现在好多同学或者年轻的学者他们会忽略这个直接去看档案，最后虽然看了好多东西，融会贯通、归纳总结这方面的能力很欠缺，所以一定要掌握基本的官书。第二，这些年新出版的满汉文档案文献很多，如果不利用的话是很可惜的，从这些新公布的这些史料入手，如果能够深入下去潜心做学问一定会有好的收获的。第三，我觉得基于各种各样的史料。一方面要结合自己的研究的重点。另一方面还应该结合你自己的能力专业能力。有的人可能英语、日语好，有的可能满文、蒙文好，有些可能原来的专业背景是学医的，那么，搞医学史就有条件。总之就是扬长避短，我们每一个人在涉及自己的学术方向的时候，一定要结合自己的长处回避自己的短处。采访最后，刘小萌教授再次肯定了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在明清史研究方面作出的贡献，并祝愿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越来越好。

原文来自温馨公众号：皇史宬 2020年12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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